榎家小生

※Victuuri無差

※俄羅斯架空

※謝謝喜歡前篇：00 、01、02 、03、04、05、06、07、08、09

　　生病中的孩子比維克托想像中還要脆弱，同時也超乎他預想的還要來得堅強，男孩在退燒之後明顯的比之前還要願意與他親近，可除此之外就沒有更多了——就像現在，維克托站在洗手台旁邊看著男孩自己刷牙洗臉，完全不需要他任何的幫忙。

　　維克托‧尼基福羅夫，成年、成熟的俄羅斯男人，此時卻像個被丟棄的兔子一樣感到非常的落寞。

　　他就眼巴巴的看著男孩墊著腳尖做好一切，他插不了手，因為男孩把自己打理得非常完美，他想如果不是因為他堅持不讓剛退燒沒多久的男孩自己一個人來浴室裡的話，男孩就會和之前拒絕他的情況一般，難得強硬的跟他說不。

　　男孩在把牙刷放回杯子後他才發現先生——維克托，直直的盯著他，眼神裡帶有委屈。

　　「勇利不需要我幫忙嗎？」

　　男孩也不懂為什麼自己看得懂維克托的神情，他停頓了下動作，心裡蹦蹦跳著，過了會他在維克托期待的表情下把手上的毛巾遞給了他。

　　「可、可以幫我擦臉嗎……」

　　「沒問題！來，閉上眼睛。」

　　他不確定這樣是不是維克托想要的，或許其實是他心底深處有一絲這樣子的期望，所以他依言閉上了眼讓維克托替他輕輕的擦拭臉頰。維克托在這段時間為男孩親手做的事情並不多，不過就擦臉這回事他倒是做了好幾次（因為勇利容易暈車想吐呢），他幫男孩擦好臉後還替他整理了下頭髮。接著在男孩來不及拒絕時他就繞到他身後，拿起旅館附贈的梳子替他把長到快遮到眼睛的向後梳起，手指輕碰過皮膚，感受到掌心熟悉的溫度。

　　暖黃色的燈光下是男孩漸漸放鬆身體讓維克托疏理頭髮的樣子。

　　「我們再休息一天，晚點再出去走走。」

　　維克托邊說著邊替他的男孩梳好頭髮，和平常感覺完全不同的樣子，飽滿的額頭露出，那對大眼睛也能清楚地看見，維克托滿意的看著他的傑作，男孩並不習慣頭髮被弄成這樣，在被維克托盯到不自在之前他先收回了視線閃避對方的打量。

　　「過來，吃點東西吧。」維克托說，先前他已經叫了餐過來，都是好消化的食物，他把食物弄到了桌子上，動作並不算流利但卻很仔細，坐在椅子上的男孩乖乖的看著對方把麵包塗好醬料放到盤子上，還有一碗玉米濃湯，奶油混雜火腿的氣味竄入鼻息之間，男孩知道自己非常的餓，可他還是像隻受到良好教育的寵物一樣眼巴巴的看著維克托，等著他最親愛的主人把食物放到他面前。
　　「喜歡生菜嗎？」

　　維克托剛想把沙拉弄到盤子裡，只是他突然想到他不知道男孩對於食物的喜好，他想了想還是問了下男孩。

　　男孩迎上維克托詢問的目光，他看了那個沙拉盤，臉上有點糾結，他發出幾個沒有意義的單音試著讓他的思考時間拉長，維克托沒有催促、仍是耐心的等著他的回答。

　　「不是很喜歡……胡蘿蔔。」

　　男孩小小聲的對沙拉裡的胡蘿波絲做出的控訴，他不喜歡這個食物，胡蘿蔔的味道會讓他難以下嚥的，只要那個氣味混雜到任何一個餐點裡面他吃到都會想要反胃。

　　如果是之前他沒有選擇的狀況下，他還是會吃下去，但現在維克托給了他機會，一個可以說出自己討不討厭的機會，他第一次去嘗試說出喜好，心裡忐忑不安還有一點自卑，維克托給了他很多踏出步伐的機會，他在試了，小心的踩好，牽住朝他伸出的希望，在學會走路後想跑向另一個未來不會太遠的。

　　維克托想他這算是成功的吧？最起碼他現在知道了男孩痛恨胡蘿蔔，男孩先前可是連一句話都不會表示喜惡，好在先前他們在外頭吃的東西都沒有這個東西出現，不然他不知道要是他讓男孩吃到他討厭的東西現在心裡會有多愧疚。

　　「沒問題。」維克托說，「那就讓親愛的紅蘿蔔小姐退場，今後的餐桌她不宜出場。」

　　維克托把食物都弄好後擺到男孩身前，發燒過後的身體還有些虛弱，男孩剛把湯匙拿起來想喝湯時手有些軟，湯還沒有喝到湯匙就先掉回碗裡，清脆的陶器碰撞聲，男孩自己嚇了跳，揣測不安的看了維克托一眼，維克托拍拍他表示安慰，接著他在男孩驚呼聲中坐到桌子上，他微彎著腰、拿起了湯匙，眼睛裡都是笑意，他把湯吹涼後對著男孩說了聲：啊～嘴巴開開～

　　男孩非常不習慣，他試著想要表示他可以自己吃，可當他一張嘴盛著湯的湯匙就會進入他的嘴巴，他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只能趕緊含住不讓東西流出來。

　　「好乖好乖，繼續——」

　　維克托像是玩開了，他餵的又細心又開心，男孩像他的大型玩偶任他玩耍，雖然他的動作幼稚可男孩心裡卻也有小小的開心。

　　對於男孩來講，只要維克托能對他微笑，那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餵完男孩後維克托自己簡單的吃了幾塊麵包，他讓男孩再去睡一會，男孩原本表示他不需要休息，他覺得自己睡得夠多了，不過在喝完最後一口玉米濃湯後他卻打了個哈欠，肚子裡都暖暖的，維克托摸摸他的頭把他抱了起來。

　　「小豬豬想睡覺了對吧？噓——噓，閉上你的眼睛。」維克托輕聲地說著，「我會在你身邊，睡吧，睜開眼後你會看見我的。」

　　男孩不太信任維克托的話，他又硬撐了幾分鐘，可能是維克托的聲音太溫柔，他最後還是敗在對方輕哼的安眠曲裡，軟軟的睡著了。

　　維克托在把男孩哄睡後把他放到床上，他站在床邊看著那張小臉蛋他心裡覺得有些滿足，其實他也有些睏，不過現在他更需要的是去整理他們的行李，經過了這晚後維克托怕之後男孩還會發生什麼突發狀況，要不是那時他在領養男孩之前他先去稍微查了下孩子生病該怎麼辦、事先在急救箱裡準備了退燒藥——那時還以為是杞人憂天，不過現在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優秀了。

　　思緒都還在飄渺的時候，他半個多月都沒有響過的手機叫了，他把手機從口袋裡掏了出來，看了來者顯示後直接撥通。

　　「維克托，你沒把小孩養死吧？」

　　接到電話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帶有調侃意味的問話，維克托挑起了一邊的眉，笑著回答：「你開頭就講這樣嗎？他可活得好好的，剛剛我還餵他喝湯呢。」

　　「你確定他喝的不是硫酸？」帶有一點瑞士味道的英文繼續說道，語氣裡都是嫌棄。

　　「噢不，我親愛的克里斯，我相信我的眼睛還沒有糟到這樣。」

　　「嘿維克托，你知道我不是故意要這樣說，那是米拉在旁邊——抱歉，一位美麗的小姐要我這麼問的，你可不能怪我們。」電話另一頭的克里斯低聲笑著，「比起關心你跑到哪搞失蹤，現在那個小男孩的生死我們更在意。」

　　「我的心受到傷害了，你聽見它脆裂的聲音嗎？」

　　「並不，親愛的維克托，你的心一直以來都堪比鑽石，堅硬的能去挖採地殼。」

　　「天，你的嘴巴就是塗了層蠍子的毒，吐出來的話都不是好東西。」

　　維克托的語氣裡還帶著笑，克里斯把電話換了一邊，在他身邊的女孩們用著急的眼神催促著他快點，克里斯眨眨眼，唇角一勾用嘴型告訴他們不用急，他繼續說。

　　「畢竟你養小孩這種事簡直就是保險公司都不會有想要去擔保的風險——一定會出事呢。」

　　維克托聞言也沒有感受任何的愧疚，對於自己這陣子的衝動還有些許的幼稚行為——老天，他才懶得管這些呢。

　　所以他依舊理直氣壯，完全不怕克里斯那邊的施壓。

　　「人家可是活得好好的呢，你們別詛咒一個剛滿十歲的孩子。」

　　克里斯傳來的聲音和他平常一樣，「男孩的鵝媽媽，我們也希望你在回來的時候帶來的是個會呼吸的十歲小孩而不是你手機裡的照片。」嫌棄的語氣展露無遺，「你得知道你幫他拍的照片有多醜，我看到簡直都要吐了，你的拍照技術就只剩自拍好了。」

　　維克托想了下，對方也不是也就自拍比他平常還來得好看嗎，克里斯繼續說，「找到了守護之物而離開屬於你舞台——這根本就不像你，維克托。」

　　為了守護一個東西而低下身子，這根本就不像你。

　　「那個男孩有什麼能讓你拋下剛起步的一切，特地去花時間照顧的特別地方嗎？」

　　有的，維克托想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天他看見領養的影片裡，這個男孩一個人在角落裡輕輕唱著小車布之歌——他是一個不知名的玩具、沒有人會靠近他，小小的車布在他生日時沒有人會來，起初他就是這麼地不幸，甚至就這麼不幸地存在著，只有Gena陪著他，他是世上最與眾不同、最好的一隻鱷魚。

　　清脆的童音就緩緩地唱著，天真又讓人聽著酸澀，他那時就想，他想當他的鱷魚，想陪著男孩。

　　不過他還來不及和克里斯解釋他就聽見男孩發出有些難受的聲音，他隨便應付了幾句後就直接掛掉了電話（克里斯還在另外一頭喊著他的名字），他快步走到男孩的床前摸摸他的額頭，著涼對於一個孩子來講是個需要好好照顧的問題，特別是一個營養不良的男孩，手指輕撫過他的臉頰，男孩沒有繼續發燒真是萬幸，不過就是還不太舒服所以在睡夢裡都不得安穩。

　　維克托輕哼著昨晚的歌，重複又重複，不厭其煩的將男孩的不安給驅逐。

　　這次和以前不同，是男孩主動的抱上了他，迷糊的孩子將維克托的手臂緊緊的抱住，嘴裡喊著：「先生、維克托……」

　　噓——親愛的，前面的先生是多餘的……

　　不過維克托還是笑了，他替男孩拉好被子，心裡盤算著他等會該去買些什麼來替男孩增加體力。反正接下來兩三天他是不打算在車上度過了，也好，在這裡休息個幾天，他可以帶男孩到處走走。

　　他們離聖彼得堡更近了，冬天的腳步也加快，俄羅斯的日落也一天比一天早，他們能夠在外頭的時間也更短了，維克托想，等男孩醒了之後他該是和他一起出去散個小步了。

TBC.

我長得是如此地奇怪

只是一隻不具名的玩具

每當有人經過店門口

沒人會靠近我

我是小小車布

每隻看門狗看到我時

都會馬上伸出手來

我是小小車布

每隻看門狗看到我時

都會馬上伸出手來

起初我就是這麼地不幸

甚至就這麼不幸的存在著

當我生日時

沒有人會來

只有Gena陪著我

他是世上最與眾不同

最好的一隻鱷魚

-俄羅斯童謠-小車布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