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柔


愛是一句冷酷而破碎的哈利路亞。
——李歐納‧柯恩(Leonard Cohen)

© 榎家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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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特律】安德森副隊長的保姆日記 01

※私設YK400出沒,康納損毀後使用小孩機型的備用機(預計五天後換回)

※警探組中心向,人人都愛RK800-mini機康納

(副標:小康納真香!)



00


路邊閃爍的冷調路燈上停著一隻烏鴉。

康納抬起頭和那隻烏鴉對視了幾秒鐘,這個距離並不阻礙他觀察烏鴉的外型,他看見那顆正歪著頭打量他的黑色鳥類上有個熟悉的LED燈在閃——那是隻仿生烏鴉。

這只是個結論,鳥類的仿生機器總是很容易走失,論壇裡總會有那麼一區尋找仿生動物的帖子上掛著鳥類走失的排行榜首,康納將歷史數據在腦袋裡轉了一圈,程式快速的跑動,他思索了片刻便將那隻烏鴉的樣子拍下來丟上了論壇。

「嘿康納!別在那看鳥了。」一道快速奔走的聲音朝他過來,接著康納被迫轉過頭面向他的搭擋。

外頭開始下著小雨,他的接收器在方才的追逐中受到了損壞,這導致漢克的聲音此時有點失真。

「Lieutenant?」康納有些不確定,他的軟體程序此時正在進行修正,龐大的運轉程式佔用了他一半的記憶體,這影響了他的機體運作所以現在無法快速的作出回應。

「我的機體現在損耗過大,請先不要移動。」

「拜託、你別再說什麼狗屁話了!」

漢克狠狠地皺起眉頭,他沒有理睬康納的話仍是固執的將只剩下半個身體的仿生人抱起。

「我會帶你回去,你認為我會把你就這樣丟在這?」漢克惡狠狠的嗤了聲,「——不會!所以閉上你的嘴!」

康納的顯示器因為漢克的動作損毀了一半,他瞬間看不清漢克的樣子,但這並不阻饒康納的想法,他仍是可以從空餘的後端軟體裡計算出漢克此時的表情。

人類的焦慮、緊張、和他分析不出的不可預測性。

機體逐漸失去動力的仿生人緩緩地眨了眨眼睛,他似乎是想要看著漢克,但那對人造眼珠卻是失焦的對向另一個點。

「您一向是個優秀的警員,Lieutenant,我相信您可以將我完整的帶回去。」

漢克對懷裡冷冰冰的塑料警員下意識的想諷刺一句:你他媽現在爛成這樣叫完整?可當他低下頭看向那個破爛的仿生人只見對方虛弱的瞇著眼睛,卻是從那微弱的運轉瞳眸裡看見了仿生人不自覺帶著的信任。

「……該死的,你他媽給真重——給我撐住啊康納!」

漢克最後將所有的話語化為最為薄弱的彆扭安慰,損壞嚴重的仿生人只閃爍了幾下額頭旁的LED燈,黃紅交錯的燈光在這漆黑的夜裡染上了不同的顏色。

藍血不停滴落在積著污水的柏油路面上,四周安靜的彷彿剛才的警匪追逐不過就是場壁爐前的睡前故事,虛幻的讓人發笑,可這是現實——腳步急挫的安德森副隊長抱著他的搭擋在這落著細雨的夜裡漸漸地消失在街道盡頭。



01


「我的上帝,誰他媽可以告訴我現在是怎麼回事!」

清早的房間裡迴盪著漢克崩潰的聲音,相撲在另一頭跟著叫了幾聲。他們家的窗戶又碎了,不過這次漢克來不及生氣,他先是被眼前的東西給嚇壞了。

相撲蹲在那片碎玻璃旁,漢克一時之間無法決定出他到底是該拿出他的配槍對那邪惡的『東西』開一槍還是抱住相撲試圖讓他的狗不要再接近那『東西』。

『東西』狼狽的從地上抬起了頭,這個畫面不知為何的熟悉,但不同的是漢克先注意到了『東西』臉上被刮花的地方流出了藍血(平日裡他可是不會那麼容易受傷的),然後那對——那對該死的大眼睛看向了他!

漢克大幅度的向後退了一步,彷彿趴在地上的是從電視裡爬出來的長髮貞子(六七十年前的老笑話,漢克突兀地想到),他處在一個尷尬的平衡點上,只要有人悄悄在上頭放枚1996年的25美分就會崩毀。

或許是他酒還沒醒。

剛結束任務還在休息中的老警探忘了他今早為了要替相撲洗澡,難得的停下了攝取酒精的動作。

「Lieutenant。」熟悉的語調配上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漢克下意識的想要抱起他的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這個愚蠢想法),「我的中央處理器裝載了這個機體的模板,現在它正發出瘋狂的警報——能麻煩你拉我一下嗎?」

一版一眼但語調又充滿情緒起伏的嗓音如今帶上了軟糊的童音,漢克不爭氣的起了層雞皮疙瘩,他的表情複雜的讓仿生人難以分析,跪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仿生人運轉著編程代碼,他無法確定漢克——他的搭擋現在情緒是否穩定。

「Lieutenant?你還好嗎?」仿生人最後決定自己從那一堆玻璃裡爬出來,他動了動扎在玻璃裡比平日還要短上半節的手,隨即試著從地板上撐起自己,玻璃被壓碎的聲音密密麻麻的響起。

終於回神過來的漢克見狀嘶了聲——那種撞了小指頭的痛呼聲。

「嘿!給我住手、不准動!」

對著臉上有些茫然的小仿生人說出制裁犯罪的經典台詞,漢克連忙把想抱住相撲得到一種莫名安慰感的想法拋到腦後,他兩三步就到趴在地上的小仿生人面前,接著雙手一提將那個慘兮兮的小東西抱了起來。

「天啊!你他媽是康納?!」

康納——正確來講應該是YK400輕便型康納,他像隻被長毛大狗咬住後頸的無辜黃毛小狗,他眨了眨那對天殺的水汪汪大眼睛接著冷靜的點了點頭。

「是的,請保持鎮定副隊長,我知道不是一般人都喜歡小孩子的,這件事也在我的計算範圍之外。」小康納分析著,「但還是請讓我解釋,由於之前的RK800機體受損太嚴重,模控公司說明需要先由一個替代機體作為暫時儲存點——不過你知道的,我是原型機價格不菲。」

康納運轉了CPU半秒:「大概是某方面的資金不足,本該送出的機體仍在原廠,所以現在只有這個半成品的試做YK400能使用。」

「說英文。」漢克露出吃到屎的表情,「所以你現在只能用這個方式來工作?」

「理論上來講——是的。但請不用太擔心,這個機體最多的使用期限只有五天,五天後新的RK800就會送來。」康納歪了下頭,「你可以把我放下來了,Lieutenant,我想我得處理一下膝蓋上的傷口。」

漢克此時正用一個不怎麼好看的姿勢舉著康納,他聽著也只好把這個不到他胸口的小不點放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相撲慢悠悠的踏著爪子走了過來,聰明的大狗還知道要踩在沒有碎玻璃的地方,他圍著小康納轉了起圈,興趣的對著和牠幾乎一樣大的小仿生人嗅了嗅、歡快地搖尾巴。

「嘿相撲,別亂走,等下扎傷你的肉爪子。」漢克彎下腰把相撲抱到客廳,老天他的狗還真重,然後他竟然發覺康納的重量還沒有一隻聖伯納犬來得重——這真的是太可怕了,那個小東西是個堅固的仿生人,想起方才抱起康納有種比一隻狗還要來得脆弱的錯覺讓漢克又起了陣疙瘩。

被放到沙發上的相撲開心地汪了聲對著漢克舔了舔手,漢克揉了揉他的大狗的頭笑了下讓牠別再往廚房跑。

接著走回廚房,就看見裡頭昏暗的燈光讓那個小孩樣貌的仿生人看起來單薄又無助。

康納正縮著右腳自己把一片片碎玻璃從裸露出白色表面的鈦版層上拔出來,手上沾著藍血,動作粗魯的像是被拋棄的小孩子,賭氣似的虐待自己。

天知道這只是康納少了一半的記憶體裡沒有處理傷口這項編碼,漢克感受到康納變成小孩子機型後哪裡不太對可他說不上來到底是哪出了問題,過了會他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把康納的手握住。

「康納,你他媽在幹什麼?仿生人有喜歡自虐的編成?」

「喔不是的,你看我的仿真皮膚受損了——基本上如果不清理玻璃我還是能癒合,但玻璃會因此藏在假皮層下摩擦機體造成機體1至5%的損毀度,我得避免這種情況——漢克?」

「我來幫你,拜託,別讓人說我虐待小孩。」

「正確來講我並不是真正的人類小孩,我不會痛,而且這個傷口並不嚴重。」

康納看著漢克沒有搭理他的話反倒是揉著那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去客廳裡挖了一箱急救箱出來,看得出來那東西很久沒用了,上頭積了一層的灰塵,漢克從裡頭拿出了把鑷子和幾塊紗布。

「平常就沒看見你受傷需要處理。」漢克看了眼那些過期的消毒水,「你應該不需要消毒吧?」

「不需要,只要把玻璃弄出來就可以。」康納說的簡單,但他的機體現在上上下下都有著細小的傷口,「RK800是最先進的警探用機體,為了配合高消耗的運作和各種難度的任務,他的修復率是現在仿生人裡做的最快速的,大致上比起一般家用型仿生人要高上30%,還有——我不會痛的,副隊長。」

康納又說了一次他不會痛,然後他微微低下頭看著跪在他身前的老警探用很輕的力道將卡在皮膚裡的玻璃挑出來。

「不會痛就可以這樣?用小孩的身體從窗口撞進來真是個好點子。」漢克嘲諷的說著,但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因為康納的話而變得粗魯,和平常表現出的粗糙漢子完全不相同的輕柔。

「你知道那個是什麼嗎?」漢克頭也不抬地用鑷子指向左手邊,「大門,door——你他媽有上百種語言可以去說出這個單詞,但也學學從那兒進來好嗎!」

康納眨了眨眼,腦袋裡出現了好幾條反駁漢克的選項,不過此時他識時務的選擇了閉上了嘴。漢克罵咧咧的繼續動作,康納這一撞可真是慘烈,除了膝蓋上的大傷口以外臉頰還有手臂上都是傷痕,看起來不嚴重可是玻璃卻是卡在裡頭,漢克只能慢慢地替他清出來。

清早的鳥鳴聲在窗戶外頭叫著,廚房裡的時鐘已經停擺但這並不影響太陽升起的速度,原本微亮的外頭現在已經有絲絲陽光從窗邊傾漏進來,康納安靜的讓漢克處理傷口,LED不時閃爍,他的應用程式一直在告訴他:你這時應該要哭,康納,哭著說你好疼想要個抱抱。

康納無視不停發出紅色警戒的YK400模板,他繼續運轉著處理器壓下那些快要蓋買整個記憶體的警報,他覺得自己帶給了漢克困擾,這並不是他想要的——從一開始他發現自己從這個身體醒來時其實他沒有太多的想法,但只希望他的搭擋不要因為這樣下降原本就不多的好感度。

他不想要造成漢克的困擾,或許正確來講——以YK400的模板來形容:他不希望漢克討厭他。

康納的處理器運轉著毫無相關的東西,這大概是換了個機體的壞處,康納發現他的處理器總會在特定的時候空轉,CPU裡塞進了些彩虹小馬或是什麼飛在天上的25美分硬幣(還長著大翅膀)。

「換隻手,左手——我的老天,你倒底是怎麼摔的可以把這裡也弄到了?站起來,我看看。」

康納從椅子上下來,搖搖晃晃的穩了幾步,接著他和仍蹲在地上的漢克平視。

額頭的LED悄悄地閃爍黃燈,康納明顯的有些不太自在,他們之間安靜了幾分鐘後康納運轉著處理器不知道在運算什麼,看起來有些分心不過他仍是順著漢克的動作將頭抬起來。

「快弄好了,忍下。」漢克用紗布把康納臉上的藍血擦掉,「你的臉可真軟,高科技的魔法。」

康納眨了眨眼,一般來說他的社交選項裡通常會有幾個回答:謝謝/(禮貌一笑)/(點頭示意),可YK400的社交模板只有唯一一個:露出開心的表情然後甜甜一笑。

康納無法理解『甜』和『笑』該怎麼結合在一起,不過他還是照著模板試著露出一抹笑,不常運作的臉上模板機械式的抬起。

「你不舒服?」漢克看著小康納的臉不自然的扭曲了下,「還有哪裡摔到了嗎?」

「……」

康納收起了『甜笑』,他搖搖頭表示沒有同時重新組織了語言編碼。

「我剛查好仿生人小孩機型的說明,我想我得和你說明一下。」康納歪著頭說著,「這個機體有點麻煩,為了配合真實小孩的真實性,我的傷口得放個兩三天才會好,然後因為模板的關係有時候我可能會表現出不太妥當的樣子——關於這些你可以不用在意,和平常裡一樣就可以。」

說完康納不自覺的搓了搓手看起來有些不安,他身上穿著模控中心分發下來的制服,小了好幾號的版本(短褲、孩童用白色長襪、還有一條小小的領帶繫在領結那),不過現在上頭沾了些藍血,漢克覺得這倒是無所謂,最主要的是這傢伙說起話來還是一樣的混蛋。

可漢克就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辦法對這樣的康納說出什麼塑膠玩具、塑膠混蛋、塑膠屁股之類的話,該死,他覺得這真的哪裡不太對勁。

「五天?」漢克站起來看著不到他胸口高的小康納,「你說你只會維持這樣子五天?」

康納隨著漢克的動作抬起來,那對在談判中有著壓迫感的無機質褐色眼睛此時清透的印著漢克穿著不合時宜花襯衫的模糊影子。 

康納額邊的LED閃爍了兩下,「其實……我不太確定。」

康納的表情困惑的像在甜食窗口前苦思要草莓口味的蛋糕還是檸檬塔的小孩,他竟然微微噘起了唇,困擾的側過了頭。

「模控公司那邊發來訊息,但這條編碼內容有些模糊,我只能推敲出這個狀況最多五天的指令。」

「……」

漢克看不下去那張小康納的臉露出這種可怕、不自覺的小朋友表情。他深吸了口氣然後替康納臉上的康口貼上一個OK蹦,嘗試讓康納不要看起來這麼像小孩子,可這個動作失策了,簡直就是比康納的任務失敗還要來得糟糕(對於漢克來講)。那繃著臉還皺眉的小臉但現在看起來更加像個小孩子,OK蹦只讓康納增加了可愛俏皮度,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漢克深呼吸了口氣。

「隨便——一切都隨便。」結束挑玻璃任務的漢克發出了像是被壯漢掐住脖子的痛苦呻吟,他覺得自己受到太多驚嚇所以決定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啤酒壓個驚,「這個狀況得快點解決,你用小孩子的樣子和我講話整個都不對勁。」

康納看漢克熟練的把啤酒拉環給拉開,他從原本的兩三步就可以伸手阻止漢克喝酒(還有順手直接把瓶酒罐抽出)的動作變成了他得踏上好幾步、然後用蹦跳的姿勢攔住漢克的手。

「你得減少酒精的攝取,Lieutenant,還有冰箱裡得添加一些除了酒以外的食物。」康納努力的抱著漢克的手,那罐啤酒沒有因為他的動作翻倒,反倒是漢克被他拉的歪斜一半的身體,康納盯著漢克的嘴角分析了半秒鐘發現自己只能查出對方吃了東西。

「康納!你在幹什麼——」

一點點的殘渣還留在那,只想知道漢克到底偷吃了什麼的康納隨即朝漢克的嘴巴邊舔了一口——那畫面活像是一大早對剛起床的爹地親上早安吻。

——!!!!

漢克整個人愣住了連髒話都忘記說,然後在他分神的幾秒裡康納額邊的LED閃了閃後漢克就聽見了熟悉的撈叨。


「你不該一大早就吃甜甜圈,反式脂肪攝取量太多了。」

「……夠了,拜託你閉嘴,康納。」

「Lieutenant?為什麼你臉那麼紅?你並沒有攝取酒精——」

「我並不想回答你的問題,你他媽話真多……」


漢克任由康納抱著他的手,他還得扶著受了傷站不穩的小康納,然後靠著冰箱挫敗滑坐在地上,如果有多出的手他真想扶上他有些發疼的頭,按一按他抽痛的太陽穴。


這個清早,漢克在一堆碎玻璃裡發現他的塑料搭檔變成了小孩。

他真的受到太多驚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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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納空轉的系統裡還會有長了腳的漢堡,專門從漢克手裡逃脫。

還有一隻會自動帶Tag的魚,上頭總是顯示著:#SAVETHEFISH#

mini機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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