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柔


愛是一句冷酷而破碎的哈利路亞。
——李歐納‧柯恩(Leonard Cohen)

© 榎家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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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艾】│A-Z故事集│J § jack of all trades

※AU設定,偵探X律師,甜短 

※謝謝喜歡字母I,連結:I § Impact

※可當七夕故事食用,久等了


J § jack of all trades 萬事通


  萬事通先生。

  對於艾倫來講,利威爾就如同他的萬事通先生,只要他在身邊就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他煩惱;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依賴,而艾倫深陷在其中。

  直到發現時他已經習慣了兩人這樣子的互動,脫離不了。


   ※

  亞得里亞海的女王,歐洲的浪漫都市之一──威尼斯,坐擁許多詩人般的別名,綺麗的人造水都是來此地遊人所追尋的另一種美之境界,四百多條橋梁串連這個都市,貢多拉[1]取代了汽車在百條水道中划動。

  二月並不是來威尼斯旅遊的最佳時間點,但卻依舊有著眾多的旅人造訪,因為在這個時候有著聞名全世界的活動舉辦著,那是為期兩週的面具嘉年華節,拋開一切的俗世牽連沉浸在這華麗的宴會之中。

  艾倫臉上戴著路邊買的黑色面具,閃亮的裝飾品點綴在邊緣,金色線條裝飾著面具讓它看起來並不單調。

  他一手拿著照相機,靠在牆邊拍攝著過路的面具人,在這熱鬧的廣場中他一個人待在那裡顯得有些孤單。

  過了好一會,艾倫才把手中的相機放下,望著聖馬可時鐘塔(Torre dell'Orologio)上的指針已經指向下午兩點了,摩爾人銅雕正敲鐘報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他嘆了口氣撓了下柔軟的褐髮,最後他還是拿出了手機打給了他一直苦苦等著的那人。

  不過電話意外的沒有人接聽,艾倫又打了兩通依舊如此,他只好作罷再次拿起相機百般無聊的拍著從面前經過好幾次的變裝者。

  時間滴滴答答的流動著,即便是待在拿破崙曾經稱讚「歐洲最美的客廳」的聖馬可廣場,在這走了幾乎一整圈也是無趣的很,更何況艾倫從以前就對藝術沒有什麼興趣,原本會替他講解這些建築物歷史的那個人也沒有在他的身邊。

  簡直,浪費生命。

  看著時間又過了半個小時,艾倫放棄連絡因為工作而先暫離的利威爾,他們原本在廣場上逛的好好的,結果利威爾在接到電話後就叫艾倫在這等下,他去處理一會就回來。

  而距利威爾所說的"一會"已經過去了大半天,艾倫在路邊替對方挑的面具因為拿到手酸了就變成戴在他自己的臉上,他邊咕噥著利威爾的不守時邊往回飯店的路上走去。

  威尼斯的天氣微涼,艾倫走著走著就打了個噴嚏,他哆嗦了兩下加快了腳步想要回去飯店,天知道他只穿了單薄的毛衣,出門前沒想太多而多帶的外套也在利威爾那邊。

  「糟透了……」

  彎過了幾條小巷,艾倫吸了吸鼻涕,悲哀的發現自己在這個不熟悉的水都迷路了。一個小有名聲、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案件、從未被任何困難打敗的律師現在在威尼斯被自己的不識路給打的慘敗了。

  又走了幾分鐘,艾倫站在路邊放棄找路,然而在他打開手機要來求救時,沒想到手機才剛亮起、顯示一秒時間而已就──熄屏了。

  艾倫簡直要崩潰,配合著越吹越烈的風他的頭也跟著痛了起來。

  他想要繞回原本的地方去尋求在那邊巡邏的警察,但沒走幾下就被一個女人給攔了下來,對方說著艾倫聽不懂的話,快速的用著奇怪的音調問著他話。

  艾倫勉強可以聽出來她說能否借她點錢,他搖了搖頭護著脖子前的相機推開了擋在他面前的女人,利威爾有跟他說通常這種可疑的人都是扒手,在觀光區要注意。

  女人見艾倫要走,硬是把他拉住,作勢要往他的胸口捉去將把那台看起來價值不斐的相機搶下,艾倫用力的把對方推倒在地,然後就往大馬路奔過去,留下女人在那邊假哀嚎引起路人注意。

  微喘著氣回到了一開始的地方,艾倫左右張望想要找警察問路,結果才在廣場前站了會就被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靠近自己、拿著手繩的高大黑人給強行套上了色彩鮮豔的手繩,艾倫一直想要把手給掙脫開來但對方的力道卻一直都沒有鬆下。

  黑人將繩結打好後,咧開了嘴露出白淨的齒:「Can you give me some money?」

  ……Fuck!

  艾倫差點就罵髒話了,將他所有的禮貌都拋下。

  不過由於兩人的身形差太多,艾倫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了0.5歐元塞給他,不給對方有反應機會就快步走掉。

  利威爾在先前就有跟他說不要有手繩黨的地方留連太久,不然有很大的可能會被強行推銷。

  好吧,他總是學不乖,通常這個時候利威爾都會把他拉走,只要有利威爾在幾乎沒有什麼攤販可以從他們手中拿到錢。

  艾倫實在是不想承認他對於旅遊很不拿手,他能在職場上呼風喚雨但到了一個新的地方純粹來遊玩,卻是怎樣都沒辦法自在。

  「糟透了……」

  又忍不住碎念了句,與Volto[2]合照的人群很快就將他淹沒在人海中,對於被那些典型的騙錢團體得手的自己,艾倫實在是覺得有些無力。

  艾倫並不一個熱愛於旅遊的人──但這麼說也不對,要說的話,他喜歡去認識一個城市或國家,但在其中遊玩卻從來都不是拿手的,他必須要有計畫性的將所有的行程規劃好,否則他根本沒辦法享受一切。

  可這次出遊完全就不在他的預料之內,只不過是利威爾的一句:夠了,去威尼斯走走。就當天晚上對方就訂好了機票,帶著艾倫飛到了這裡。

  或許是因為自己連夜的工作讓對方看不下去,嘴巴上總說著:這份處理好就結束了。不過最後還是在結案的下一秒又接了個案子。

  幸好利威爾還是在案子處理好後才把艾倫帶出來,不然他可能直到下飛機後還是會一直掛念著工作。

  然而調整好心態準備大玩特玩的時候,重要的那個人卻不在身邊。

  不知道到底誰是真正的工作狂呢。

  距離大部分店面熄燈的時間大概還有一個多小時,艾倫覺得喉嚨有點痛,咳了幾聲,他看了一眼時鐘,最後還是去跟站在路邊的員警問了路(真的不等利威爾了)。

  一個人不太熟悉的搭著水上巴士(vaporetti)往飯店的路上前進,細碎陽光落於圓圈波紋上在水面隨著巴士劃開,一道道的紋路打在爬著苔紋的紅石磚。

  艾倫坐在船上前頭的位置,他撐著頭看著眼前特屬於威尼斯才有的景色,船與船的交錯,不怕生的海鷗在河邊盯著過路的遊人,各種色調的房子穿插在水道間;漲潮退下的深色水痕印在建築物的邊角,一層又一層堆疊。

  戴在臉上面具早就被他拿下,艾倫將面具上的鬆緊線綁在自己的褲腰處,黑色的半臉垂在西裝褲邊,像是在說著一種無奈。

  艾倫迷迷糊糊的點著腦袋,風吹著他越來越痛的頭,可是這些刺痛卻依舊無法抵消他的疲憊感,或許是一早就來威尼斯遊玩所耗費的體力已經到達了底線,這個時候艾倫才發現自己多需要利威爾──需要他扛他回去飯店,他累的快走不動了。

  天佑英格蘭,噢、威尼斯,艾倫在不斷的掙扎下還是勉強的清醒了,他緩慢的走下船,還好飯店離碼頭只有一條小巷子的路程,艾倫深吸了幾口氣才踏出步伐,他現在是真的不舒服了。

  搓著有些發抖的身體,艾倫又咳了幾聲,他終於走到了飯店。

  「……咦?」

  蜂蜜金的眼睛瞇了起來,他似乎看見了一抹眼熟的身形抱著一件褐色的外套站在大廳入口旁──明明身上穿的也是同樣的單薄,卻是沒有把外套給披上。

  艾倫清了清喉嚨,他喊道:「利威爾先生……」

  利威爾聽見艾倫的聲音立刻就把刁在嘴邊的菸給丟到地上踩熄,他皺著眉快步走向艾倫。

  「電話怎麼沒接?」

  「好像壞了。」

  「怎麼不先回來?」

  「想等您。」

  「傻子嗎你。」

  利威爾替艾倫穿上外套,然後拉著對方那雙涼透的手進入了飯店。

  飯店內的溫度上升了許多,可是艾倫蒼白的臉色依舊沒有好起來,利威爾冷著臉不發一語直接把他拉進了早就預定好的房間,然後把他推到浴室裡面,接著把浴缸放滿熱水。

  「脫。」

  「哈?」

  艾倫睜大了眼看著利威爾,眼裡的驚嚇表露無一。

  利威爾嘖了聲,煩躁的把垂在眼前的瀏海往上撥,一雙銀灰色的眸子不耐煩的掃過艾倫。

  「如果你想要在難得的旅遊日生病的話,那就繼續像個標準的雕像站在那邊啊。」

  「啊、」艾倫困窘捉緊了衣衫,「一個人就可以了。」

  「……」

  利威爾沉默了會,接著他伸出手,艾倫見狀縮起了脖子像是怕被打一樣的閃躲,不過利威爾只是摸了下他的臉,然後就轉身出了浴室。

  「給我洗到全部都熱的。」

  什、什麼熱的?

  艾倫消化著這句話,可最後還是不解的將自己脫光泡在浴缸裡面感受整個身體逐漸溫暖起來。

  裊裊蒸氣瀰漫在狹小的浴室中,威尼斯的飯店都不大,大多都保持著以前古老的布局,並不嶄新的房子倒是給人一種溫馨的氣息。

  像是活了起來,身上的不適處都好多了,艾倫在浴缸裡待了好一會才起來。

  只穿著浴袍、頭上還滴著水從浴室裡走出來,在艾倫還沒有反應過來利威爾就遞給他一杯看起來像是加了檸檬C的熱茶,「喝了。」隨即他又不滿的說:「頭髮怎麼不擦乾?坐那裡,我幫你擦。」

  「嗯。」艾倫捧著杯子小口喝著,聽話的坐在床邊任由利威爾拿著毛巾擦拭髮絲,利威爾的動作不溫柔、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粗魯,用的艾倫身體都跟著晃動但是他卻完全沒有弄痛艾倫。

  艾倫昏昏沉沉的將杯子裡的東西喝光,他打了個哈欠,蜂蜜金的眼睛佈滿水光,看起來隨時都會閉起來。

  利威爾見狀把他手中的杯子拿了起來,拍了拍對方的臉:「累了?」

  「嗯。」

  「那去躺好睡。」

  「嗯……好。」

  艾倫這麼說完直接躺倒在床角,一雙長腿還晾在外頭,就這樣睡著了。

 

  「啊、蠢透了。」

  像是被打敗一般利威爾投降似的跪上了床,接著毫不費力地把艾倫整個人抱了起來將他放好在床上。

  睡著的青年仔細一看就能發現他眼眶下的陰影有多麼地深,平日都有眼鏡遮著的地方如今整個都顯現了出來。

  利威爾半靠在床頭,撥開艾倫臉上散亂的褐髮,光潔的額頭露了出來,帶了點稚氣讓他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已經成年的男人。

  利威爾輕輕的彈了下他的額頭又捏了捏臉頰,不過睡死的艾倫什麼反應都沒有,玩了好一陣子後利威爾一直緊皺的眉才鬆了下來。

  「蠢小鬼,累了就休息啊。」

  利威爾低聲念著,回想前陣子艾倫工作的樣子,天天都有千萬個案件夾堆在辦公桌上,像個機器人一樣處理著東西,有時候就連利威爾都搞不太懂艾倫到底是為什麼要這麼拼命在工作著。

  利威爾怎麼說都說不動對方,就算他再怎麼去勸艾倫還是像頭推不動的牛一樣頑固、偶爾哞個擠聲當作回應想要打發他,所以他只好身體力行直接把艾倫脫離事務所。

  忍無可忍。

  這大概是利威爾唯一的感想。

  不過沒想到到了威尼斯會是自己先搞砸了一切──因為電話通知他說案件有進展,腦袋一時熱了起來就把艾倫一個人丟在陌生地,當他回神過來的時候根本完全不知道艾倫去哪裡了,跑遍了他推理出艾倫可能待的所有地方,但都差那一步和艾倫一次次錯過。

  最後他只能回到飯店,等著艾倫自己走回來。

  站在外頭感受氣溫持續的下降,他抽著菸焦躁的吸食尼古丁好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直到看到艾倫蒼白著臉回來,心裡的石頭才放下,但一摸到對方冰冷的皮膚又緊張了起來。

 

  該死、該死。

 

  腦中不停的重覆這樣子的單字,他自認為帶他出來放鬆,可卻留他一個人無助的在那,明知道他不擅長突發的旅遊卻還是丟下了他。

  利威爾嘆了口氣,往窗外漆黑的天空看去。

  「蠢的到底是誰……」彷彿呢喃的問話雜帶著些許無力。

  沒有人回答,然而只見躺在床上的艾倫翻了個身,手搭上了利威爾的腰,他舒服的蹭了蹭,嘴裡還含糊的說著聽不懂的夢話。

  利威爾沒有把那隻手拔開,他看了會,然後把身體下滑躺倒在艾倫的身邊。

  下巴靠上了那張熟睡的臉,利威爾閉上了眼睛,圈住對方讓他安穩在自己的懷裡,感受著與他不同的體溫。

 

  「晚安,艾倫。」

 

 

[1]「貢多拉」是威尼斯最具代表性和道統的水上代步小船。

[2] Volto在義大利文裡指的是「臉」,傳統的volto是只有一張白臉和黑色斗篷,所以夜裡只會看到一張臉,因此命名,不過現在的volto已經是五顏六色,搭配服裝在臉上做華麗的裝飾。

 

 

  清晨的威尼斯非常的安靜,沒有任何活動的水都剩下的是浪潮孤單的打在岸上,只有細小的水聲從窗戶竄了進來,細碎的聲響慢慢的喚醒床上的人。

  柔軟的被子蓋在身上,半醒的艾倫揉著眼睛,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自己在何處,他花好了好幾分鐘才清醒起來並且以一種驚悚的表情看著眼前離他只有一個拳頭距離的男人。

  男人還沒有醒來,他闔起的眼讓平日凌厲的目光遮了起來,艾倫第一次發現原來男人的眼睫毛很長,五官也十分立體,但他知道對方吸引人的點並不是面貌,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

  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看過的男人,艾倫又看了對方兩眼才往放在床邊的時鐘看過去。

  清晨五點,就連天都還沒亮。

  還沒休息夠的腦袋無法去思考為什麼自己和對方是睡在同一張床上,艾倫睏的打了個哈欠,他半瞇著眼盯著那張臉,沒多久又睡回去了。

  具有歷史特色的房間除了偶時夜風吹起窗簾的沙沙聲,還有的就是那兩道平和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時針指向十時齒輪發出了喀噠的聲音,利威爾也正好醒了,他呆坐在床上幾分鐘後才起身、梳洗,把還沒睡醒的艾倫套好衣服,半拖半拉的出了飯店。

  「艾倫,醒了沒?」

  叫了好幾聲,艾倫才迷糊的睜開眼睛。

  「唉……什麼?」

  當艾倫真正醒來,簡直無法相信他現在待在何處。貢多拉行駛在水道中,船夫在後頭輕聲哼著義大利的名謠,艾倫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宛如放大了一倍的住屋,他轉過頭對著坐在他旁邊的利威爾叫道:「天啊,我們是什麼時候上船的!」

  「你睡成死豬的時候。」利威爾低沉地笑了聲和那雙透著不甘的蜂蜜金對上眼。

  「利威爾先生真是太沒禮貌了,」艾倫皺起了眉,「不可以取笑,我太累了。」

  「我只是說出實話。」

  利威爾聳了個肩,「餓了吧,現在要去吃別人推薦的餐廳──好吧,那種狗屁餐廳居然還要提早預約好幾個月真是夠了。」

  「那怎麼有座位?」

  「推薦的那個人把他之前訂的位置給我了。」

  「好心人?」

  嗤笑了聲,「只是個混蛋。」

  艾倫噢的一聲,「那我們吃完有要去哪嗎?說真的我對威尼斯只知道有水有船而已。」

  利威爾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紙遞給艾倫,上面是他規劃好的行程,「下午的時候繼續坐船,逛逛威尼斯,去嘆息橋(Ponte dei Sospiri)感受一下死囚通過那裡準備行刑的感覺。」

  「您覺得對一個律師來講渡過那裡觀感會好嗎?」

  「橋兩旁連接的是法院和監獄跟律師很有相關性啊。」

  「……謝謝您提醒了我還有官司要進法院打。」

  「不用客氣。」

  艾倫笑出聲,他靠在貢多拉華麗的裝飾上昂著頭觀賞著眼前的風景,「然後明天要去彩色島?那裡有什麼?彩色的屋子?」

  「差不多吧,去那走走,人不多。」

   艾倫嗯了聲,他看起來興致勃勃,嘴裡還跟著船夫一起哼著歌謠,不過明顯哼得亂七八糟。

  「後天呢?」

  「面具嘉年華。」

  「對了,我有幫您買了一個面具,有看到嗎?後天就可以用了。」

  利威爾想起放在櫃子上的黑色面具,原本他還以為是艾倫自己買來玩的。

  「啊啊、還不錯。」利威爾抬頭望向越來越近的岸上,「快到了,等會往前走一點路。」

  船夫停好後讓兩人下了船,利威爾帶著艾倫彎過幾條巷弄,就看見以深紅裝潢的餐廳在那,餓壞的兩人很快的就進去裡面,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坐到了偏僻的角落,安靜、無人打擾。

  帶著年代的室內搭配上推薦的美酒,艾倫和利威爾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偶爾還會跟身旁窗戶外乘坐貢多拉經過的遊客打招呼。

  悠閒的氛圍圍繞著他們,慢悠悠的吃完飯後又乘上了貢多拉去利威爾預定中的嘆息橋看看。

  「這感覺太特別了。」艾倫歪著頭看著嘆息橋從他的頭上過去,「接下來我們要被處刑,您覺得會是什麼樣的方式?」他開始設定彼此的處境,「一個是危險的人類惡混,一個是幫助犯罪越獄的混蛋。」

  「然後兩人在逃亡的途中被捉住,沒有逃跑的機會,接下來迎接的只剩下死亡。」

  利威爾撐著頭看著艾倫,「You jump,I jump.」眼裡的揶揄帶了笑意。

  「什麼老套的電影台詞。」艾倫撇過頭,「我覺得大概會被吊死,給全部的民眾親眼看我們在繩子上掙扎死去,見證死亡。」

  「挺浪漫的。」

  「您喜歡?」

  「還不賴。」

  「我也這麼覺得。」

  在河道上渡過了整個下午,艾倫也拍了很多照片,其中不乏是利威爾的側臉配上各種不一樣的風景,後來艾倫把這些照片整理放到另外一個硬碟了。

  沒有趕著回去休息,精神還是很好的兩人走在街道上,夕陽西下的威尼斯別有一番風味,因為同樣是男人所以對於這些精品店就沒有很大的興趣,大多的時間都是艾倫站在街角拍攝他想要的街景然後利威爾陪在他身邊。

  艾倫剛放下了相機臉上就被套上了一個東西,他摸了摸發現是一個面具。

  「利威爾先生?」

  「後天可以用。」

  利威爾滿意的看著艾倫戴著藍白面具,簡單卻不顯得乏味的設計很襯艾倫,其實只要稍微注意下就能發現這個面具和艾倫挑給利威爾的有些相似。

  艾倫笑著接受,他戴著面具哼起了下午船夫教他的歌謠,聽起來不像是義大利的,而是另外一種異國曲調。

  「之前就很好奇,為什麼古代的人喜歡遮著臉去參加宴會?」他原地繞了個圈,「果然只有戴了才知道。」

  「什麼感覺?」利威爾拉住了在他面前亂晃的艾倫。

  「現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個艾倫‧耶格爾……的感覺。」

  艾倫被自己的話惹得笑了出來,「我已經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了。」他愉快地往樓梯走了下去。

  利威爾鬆開他的手,揉了揉比自己還矮上一截的艾倫,臉上難得的不是緊繃著、皺著眉。

  「在我眼裡你一直都是艾倫‧耶格爾。」

  艾倫聞言抬頭看向利威爾,夕陽照在對方身上,朦朧的視線讓他看不清楚利威爾的表情。

  但是那雙銀灰色的眼睛染上了溫暖的暖黃不知為何清楚映在艾倫的眼中,艾倫垂下了眼,嘴角彎起了漂亮的弧度。

  「我也是。」

  沒有過多的言語,簡單的回應著對方。


  夕陽最終落入了地平線之中,經過嘆息橋的囚人得不到救贖停止了呼吸,遠方的彩色島在暗夜中不再閃耀色彩、無人欣賞,面具嘉年華在淹水的聖馬可廣場留下的只有過路遊人的倒影。

  寬廣的河道在霧濛細雨中顯得不真實,亞得里亞海的女王孤獨的在海邊哼唱,遙遠的榮耀、逝去的過往。


  一起死吧,相愛的人。

  Your jump,I jump.

        生 死 相 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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