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ctuuri無差
※俄羅斯架空
維克托・尼基福羅夫領養了一個叫做勝生勇利的孩子。
In the silence, when there's no one by your side
萬籟俱寂時,沒有人伴在你身旁
Would you call in the name of love?
你是否將他稱為愛之名
維克托・尼基福羅夫在半個月前告訴了他的同事們,他想要一個孩子。
然而,沒有人相信他是認真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遇見了一個剛從夢裡醒來的人,他突然之間說了連自己都不懂的話,內容天真又幼稚,像是嬰兒床上只會單調旋轉的小馬一樣,唱著走調的兒歌。
不相信——因為維克托就是一個大孩子,他身邊的人不認為他有這個能力去照顧一個小小孩。
——估計孩子還沒養活他就先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亂。
事實證明,維克托在養之前就先將自己弄得亂七八糟,他的事業遇到了瓶頸,所有的東西都變得不美好,而他本人則是丟下這堆爛攤子、雙手一攤告訴他們他要放個長假,誰都別想要找到他。
他的恩師雅可夫對這名妄想著自己去領養小孩來增添生活樂趣的俄羅斯男人嗤之以鼻,啊啊,他的確有這個財力去弄出個小孩來,可他完全不認為他有辦法養活他。
一個軟綿、渾身奶味,甚至需要注意他在吐奶時不要噎到,你得不時拍拍他的小背脊安撫他、連牙齒都沒長齊的小怪物在開心的時候會對你露出暖呼呼的笑容,那個剎那你會感到全身都暖洋洋的,不過基本上這抹笑都是你徹夜把屎把尿換來的。
小孩就是小怪物。
離過婚的雅可夫冷冷的對正在辦公室櫥櫃挖烈酒的成熟男人警告著。
拿著酒瓶的維克托很灑脫地回說:那我就去找個十來歲的小孩,他會自己上廁所跟吃東西,不需要我泡牛奶哄他,不用我晚上得夜起看他有沒有睡好,也不必特別去逗他開心讓他笑出來。
路過的尤里冷哼了一聲,你是在養機器狗啊?直走左轉,玩具房裡滿是你要的東西。
雅可夫嘆了口氣,他說著:維洽,我並不會去干涉你找放鬆的方法,但是孩子
——
維克托還記得他比劃著的動作,手從他的腰際到脖子來回了幾次。
——你要把他養成這樣,把小蘿蔔頭拉拔到這,你得好好想想。
維克托喝了一口草莓味的伏特加,滿嘴酒精和甜膩的味道,一種天真和成熟的交雜,他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試想了下自己身邊有一個只到他大腿高的小孩,可能是個女孩也可能是個男孩,他會很乖,安定的自己長大,他相信這就跟養一隻貴賓犬一樣不會難到哪裡。
在俄羅斯領養一個孩子的手續很複雜,錯綜交雜的程序常讓領養人花了大把金錢最後還是領養不成功,維克托並不想花這時間去搞這些東西,其實人有很多不同的管道能去達成他們所想要的東西,維克托沒有想太多,在網路上看中了一個孤兒院後他就直接去了那裡。
上路前他還在sns上發了一條訊息,上頭就是一張他的自拍照還有寫他要去領養孩子了,請大家多期待!
訊息還沒得到多少個愛心,維克托就發現他被檢舉了。
理由是內容不實誇大。
Ok, fine~
心寬的俄羅斯人哼著小調,對於這些反彈的聲音全都拋在腦後,漫長的路途足夠他去仔細思考領養一個小孩的正確性,他帶的東西不多,一些日常的換洗衣物還有一袋兒童衣服,全都男款,他在網路上挑了一個年齡偏大的亞洲小孩,他有一對褐色的大眼睛,被拍照的樣子像是突然被推上去、過於突然的要他露出笑顏拍張笑,不知所措的男孩只能露出一抹尷尬而扭曲的笑容。
維克托看了那張照片很久,手指習慣性的貼在唇上,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就在眾人以為他已經打消要去領養小孩的念頭時,這個總愛帶給人驚喜的混帳俄羅斯男人直接丟下了他們,放長假去了。
哇,真是個驚喜。
辦公室裡的瑞士男人對此只發出了幾聲平淡的呵呵聲。
維克托很期待,他想像中的場景隨著他離孤兒院越來越近的距離一樣,即將要從現實中實現。
一切都很順利,他把男孩帶離那個滿是金錢腐敗味、糟糕的地方。
不過就是一些小差錯,他理想中,孩子會充滿驚喜的奔向他、把奶味的小身子埋進寬大的懷抱裡,用著天真的語調和他說著他今天過得如何,然後手腳並用的告訴他他是怎麼用小飛機去打敗他夢裡的那隻俄羅斯大熊得到勝利。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唯一實現的就只有——他擁有了一名十歲的男孩。
剛從孤兒院帶出來的黑髮男孩比他想像中還要輕,他把他抱在懷裡,本該軟綿綿的小身體此時緊張的根本就不敢貼近他,男孩僵硬的像尊會呼吸的雕像——噢、他其實連呼吸都放的很輕。
要不是維克托硬是把他抱起來,他們的距離大概就會一直都保持一隻手臂、或是更遠、大約三步腳寬的距離——就像是維克托如果突然想要轉身揍他時,他還有可以閃躲的空間讓自己少受點傷害。
男孩很怕他。
這是維克托在試著和男孩說話時得到的反應,他挫折的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逗逗他的男孩。
維克托知道男孩的名字,可他想要從他口中告訴他,他不知道怎麼去養一個十來歲的男孩,所以只能用他覺得不錯的方式來嘗試著。
他笨拙的,用著混有俄羅斯腔調的英文對著男孩說:「我叫維克托・尼基福羅夫,之後我們就要一起生活了,親愛的——我的意思是,我相信我們會是彼此生活裡很棒的夥伴。」
他用著連他自己都想起疙瘩的溫柔嗓音對著膽小的男孩說,他想,這樣男孩應該會給他一個小小的回應,像是一抹棉花糖一般的軟綿笑容或是一聲甜甜的維克托。
他還想讓男孩叫他維洽,他和他的關係可以不用如此制式化(父親之類的),不過一開始從維克托慢慢叫起他想是可以的。
「先生,乖孩子,我會當的。」
男孩終於發出了聲音,顫抖的童音,他破碎的語法和眼裡的恐懼維克托看得一清二楚,特別是那聲陌生的先生——先生!這實在是離他的維洽差的太遠了!
維克托正想對男孩進行糾正,就只聽見他用微弱的聲音繼續說了一句,聽清楚他說什麼的這個瞬間讓維克托立刻紅了眼眶,氣的、心疼的、還有對於一個不到他腰間甚至比他以前養的貴賓犬還要來得輕的男孩濃厚的保護慾。
他說,不要打我,我會乖乖的
那個男孩怕的連眼淚都不敢落下,他低著頭,雙手不停的來回搓著、上頭細嫩的皮膚都被自己弄的紅通通,可他無法停止這樣子的舉動,他太怕了。
維克托不懂為何當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到只有一顆拳頭時男孩仍嚇成這樣,對他來講身體上的親密接觸是一個讓孩子能夠信任他的舉動,這是他的認知也是他認為對的舉動。
可現下並不是男孩信任他,是他信任男孩而對方並不。只有他自顧自地認為這樣可以讓脆弱的孩子卸下心防,卻不知他應是一步步地先從最基本的握手開始接著再緩緩進展,所謂的擁抱是孩子已經有足夠任性的勇氣來和他討的。
不該是這樣的。
維克托單手抱著男孩,他最不會安慰人了,是不是親吻他一下男孩就會和電視裡的小孩一樣露出幸福的笑容,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他可是維克托・尼基福羅夫,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可能幹的他到最後發現不論哪種方法他都找不到可以讓男孩不要再顫抖的方式,甚至他還能想像如果他真的親了下去男孩給他的反應會是崩潰的掙扎。
一個在他懷裡怕的連後背都不敢貼上他的男孩,他該怎麼——該怎麼去融化他的防備呢?
維克托想不到,此時他絕望的和擱淺在沙灘的魚一樣,找不到可以解救一切的辦法。
男孩又喊了聲先生,他怯生生地抬起頭,先生沈默了太久他好怕等會對方就會把他直接丟在地上——如果只有這樣就還好,先生穿的牛皮鞋看起來好疼,希望他不要踹他,他願意用爬的遠離先生,就只願他不要傷害他。
「嘿。」維克托喚了他一聲,男孩劇烈的顫抖了一下,雙手握緊,像是要被處以極刑的犯罪正等待落下的刀,他懼怕的連眼睛都閉了起來。
然後他的手被握了起來,乾燥的掌心,上面的溫度就像冬天裡的暖陽,緊縮的手指被輕輕的一根根扳開,接著他感受到手背被親吻了一下,乾燥的唇觸碰了他,他驚的瞬間睜開了眼睛。
那對褐色的大眼睛裡有淚光、映著眼前湖水藍的瞳眸,維克托臉上是溫柔、是連他都不自覺的寵溺,他將男孩的手貼上他的臉,寬大的掌覆上他的。
「我叫維克托・尼基福羅夫。」
「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的男孩。」
第一次被人這麼溫柔對待的男孩,他的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即便他已經被那些虛假的溫暖騙過無數次,可他仍是還想要再相信——因為他眼前的這個人是多麼的好看啊,他從沒見過這樣子的人。
被誘惑一般的說出了自己都有些陌生的名字。
「⋯⋯勝生、勝生勇利⋯⋯」
男孩是如此的天真爛漫吶,所以他才會一再的被這個世界傷害。纖細敏感的孩子其實什麼都懂,他知道自己不被眾人喜歡,沒有人會愛他,但他還是渴望著從未擁有過的愛。
得到回答的維克托驚喜的睜大了眼睛,男孩竟然在他眼裡看見了滿滿的歡喜,這讓他不知所措,對於這樣的情感他好陌生、可是卻不會覺得不喜。維克托唸著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彷彿得到了珍貴的寶物一樣仔細地反覆說著。
男孩的手仍貼在維克托的臉上,說話時細微震動他都可以感受到,原來自己的名字從他人口中說出時會是用這樣子的方式來發音。
「勇利——!」
維克托喊著勇利,那個名字裡所包含的感情太過於濃烈,男孩只能愣愣地眨眨眼,被對方的情緒感染。
男孩還是會怕,不過這一次他的期待不會再落空。
因為他遇到的是維克托,那個即將帶領他走到陽光底下的男人。
TBC.